生宿

溜之大吉@信巫人

[狱都/斩佐]

好久不上LOFTER!近期稍微狱都了一下,就写了篇很短的和洋组

到头来也不知道哪里有cp感了



佐疫的披风常是收拢的,因为常常不起风,那块布料以一副乖巧的姿态,敛住他的肩膀和胸骨;佐疫的骨头,脆薄却必要地结实着的骨头,和着血与肉,包容了佐疫的一副心跳,可能还有一个暗自发笑的灵魂:何止佐疫呢,人都是这样的。

然而佐疫不是人,我同他一样,这件屋子里或者站立、或者合上眼的都不是人,却和人近乎一样,以脆薄却必要地结实着的骨头,和着血与肉,包容了脆薄的心跳,可能还有一个到了关键时刻便一蹶不振的灵魂。有了人的模样,可以像人一样呼吸,人一样运动,人一样吐出或长或短的词句;有了人的模样,可不可以像人一样恋爱,人一样拥有罪过呢?

今天不需要工作,或者说,今天难得不需要工作。

肋角几乎是用面贴着窗户,好在那里已经擦拭干净。他以唇舌嚼烂、舔舐过的烟雾,顺着一条曲折的路径,灌入我的鼻腔。窗子的宽度大于肋角的宽度,因而可以看见没有被遮住的两侧,攀着曲折的花树枝藤。这花树枝藤,同烟雾一般,肢体血液中滚动着妖魅的颜色。枝干是一片灰度很高的浑浊,树杈间的孔隙吐出年事已高的喘气,就算是树的呼吸。

“你看见些什么?”佐疫问我。

我可以看见些什么呢?我一定要告诉他,我看见他,便想象出他尚未死去的样子,穿着领尖烫出花纹、洗得一尘不染的衬衫,直立在金鱼缸的睡眠边,敲击琴键。我说:

“我看见花了。”

“花?什么花?”

“叫不出名字,也许很普遍……但还是叫不出。”我说,“我知道的花太少了,也许是没有留心这些吧。不过,是蓝色的,会飞行的一种。”

“会飞吗?那不是很稀奇吗。”

“不,不稀奇啊。”

“是吗?”他想了想,“蒲公英?”

“不…。所有花都可以……也说不准啊。”

“也许还会弹钢琴呢。”

“嗯,也许……确实会弹钢琴。”

佐疫飞快地看了我一眼。

 

“斩——岛,出去玩——吧——”

“没有空。”

平腹喊起来:“我看见你们聊天了。这样还不闲吗?”

“不闲。”佐疫笑答,“一会还有任务要出。”

“还有很长——很——长——的时间。”

“你可以先去找找田啮。”我说,并走出了房间。

佐疫带上门,当我望向他时,便飞快地微笑了一下,恍惚间好像他并没有笑一样。

 

大约是起风了,还伴随着不易察觉的降温。但走廊的墙壁上没有孔缝,没有窗子,每一扇门都扣着。这里灰暗无光,只有灯盏静静烧着钨丝。

是我搞错了,那为什么还会突然觉得冷呢?一定有什么地方漏出了风,在阴险地吹弄着。佐疫贴着墙壁,正看着我:

“要喝咖啡吗?”

“不…”

“反正很闲。”

“那就喝吧。”

我接过杯子,这样也好,热的咖啡,正缓解了肌体遭遇的冷的危机。我用手掌摩挲着杯壁:

“准备了两个杯子,看来我非喝不可?”

“不。”佐疫说,“你可以不喝,但一定要用来暖手。”

“现在很冷吗?”

“不冷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看上去很冷。”

佐疫真是奇怪。他以脆薄的骨头包裹着的脆薄的躯体,居然可以顶住这样大的寒风吗?也对,那披风依然是一副乖巧的姿态,贴合住了主人的躯体,我忽然很想这样贴合住他的躯体。我看上去很冷,那么他一定很温暖吧,颧骨上的皮肤最温暖吗?眼睑一周的血液最温暖吗?嘴唇最温暖吗?腰部的关节最温暖吗?

“斩岛。”他喊道,我从佐疫的颈窝离开。的确很温暖。

 

平腹驾着像去盗墓一样的工具,兴奋地推门窜出。“好吧——斩岛,放开我——不会再烦你了——”就这样消失在尽头。多半是田啮把他支去了什么地方,就他而言,用这样的工具玩耍也是可能的。

他走后,世界突然安静了不少。我可以听见佐疫喝咖啡的声音——如果他在喝的话,然而他只是靠着墙壁,并不说些什么。

过了一会,他开口道:

“鬼和鬼可以像人和人一样恋爱吗?”

“动物之间也是存在恋爱的……”

“植物之间呢?”

“不知道……”

“鬼到底是像人,还是像植物?”

“人吧。”

“……”佐疫沉默了一阵,“其实我并不在意这点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我说,“因为我也不在意。”

我好像看见那紫色的烟——攀着黯淡的花树枝藤——荡着耄耋的喘息——佐疫——他以吹气一样的声音——说着些什么——听不清——也有点听不见——像人一样——像鬼一样——什么是鬼——什么是人?

有血与肉就是人吗?有思考与情感就是人吗?

那样我们就都是地底的人类了。

“其实我在意。”我对佐疫说。

“我也是。”佐疫飞快地答道。

 

佐疫的披风常是收拢的,此刻却猛然张开。这披风原是这么大的一块布料吗?好像渡鸦拱下背骨,舒展开了双翼,气流正卷着佐疫在看不见的威胁中晃动,这晃动随时间不规则地增幅,我几乎看不清他的双眼,风团,绒白色、用粗暴的笔刷涂出的风团;佐疫的面孔上是一片模糊。

“关上窗户!”

我喊起来。佐疫的脸在一瞬之间清晰了一下,却浮着奇怪的表情。

“斩岛,”佐疫说,“斩岛,这里没有窗子。”

我停顿下来,现在可以清楚地看见整个佐疫了,甚至可以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一个宝蓝色的、慌张沉默的人影;那披风拢住他半身。

佐疫又说:

“咖啡要凉了。”

于是我喝了一口咖啡,其实并没有那么凉。却也不烫,就是那样一种平常的温度。

“我看见了蓝色、会飞的花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但突然发现,那不是花,是一只长了翅膀的鬼啊。”

“长角不稀奇,长翅膀却很稀奇。”

“是啊。可他并不使用他的翅膀,这让我觉得不解。”

“受伤了吗?”

“我认为,是不愿意飞走。”

佐疫喝了一口咖啡,我听见他吞咽的声音。

“是啊,是啊。”佐疫说,“是不愿意飞走吧。”

远方传来急乎乎的风声,我以为会很冷,实际上并没有。

我看着他,我想我们可以边散步,边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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